第二天，哈利封閉好自己的大腦到斯內普的辦公室繼續大腦封閉術的學習。現在斯內普已經很少能突破哈利的防禦了，有幾次，他轉移哈利的註意力然後進攻，這個方法只成功了幾次，現在也不管用了。

“你一直原地踏步，波特。”斯內普心平氣和地說。這時哈利又一次成功防禦了他的攝神取念，他看起來沒什麽表情，但實際已經是讚賞的態度了。“我有告訴過你，放空你的大腦，你應該還記得吧？”他繼續說。

“抱歉，教授。”哈利揉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我真的盡力了，但我真的做不到清空。”

“那麽有朝一日黑魔王突破你的防禦，就能看到你所有記憶——他精通此道。”斯內普慢條斯理地說，“我告訴過你清空更有用，你只能防禦，早晚會叫你的腦子為此付出代價。”

“非常抱歉。”哈利無奈地聳了下肩膀。

“我們再來一次。”斯內普舉起魔杖，“現在撤掉防禦，只是清空，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麽程度——”門被敲響了。

“斯內普教授？”德拉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斯內普看了眼時間，放下魔杖，允許德拉科進來。“什麽事？”他問。

“抱歉打擾您授課。”德拉科說，“烏姆裏奇教授需要您幫個忙，他們找到諾特了，先生，他在五樓的一個馬桶裏被卡住了。”

“他怎麽到那裏去了？”斯內普問。

“我不知道，先生，他有些昏頭昏腦的。”德拉科對哈利眨了眨眼睛。

“很好，很好。”斯內普收好魔杖，“波特，你今天就先回去。德拉科，如果事情解決我們就繼續課程，不然就明天晚上再接著上這一課——你先在這裏等我，到時間我沒回來，你就先回去。”

“好的，先生。”德拉科鞠了一躬，目送斯內普離開辦公室。他關好門，轉過頭來看著哈利。“怎麽樣？”他問。

“還是只能防禦不能清空。”哈利懊惱地說，“你已經沒問題了，是吧？”

“沒問題。”德拉科抽出魔杖在指尖轉了一圈，“你要繼續練習麽？”

“我要休息。”哈利搖了搖頭，疲憊地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我真的做不到——你怎麽做到的？我完全無法不去想那些事情，時間越來越近，雙向鏡前些日子還壞了……我一刻也停不下來去思考，怎麽可能清空我的大腦？”

“可你一味防禦也是不行的。”德拉科憂心地說，“斯內普教授應該告訴過你這樣可能的危險性了。”

“是的，我知道。”哈利嘆了口氣，“但我真的做不到，保護起來很容易，但是假裝忘記太難了。”

德拉科跟著嘆了口氣，收起魔杖，心疼地上前抱住哈利，叫他靠在自己胸前。“行了，休息一下吧。”他說，“還是你要一個吻？”

“我不覺得我們可以在魔藥教授的辦公室親熱。”哈利為這個想法笑出了聲，“不過有這麽一次我也不介意，嗯——我還蠻好奇斯內普教授會有什麽表情的。”

“如你所願。”德拉科兩手捧著哈利的臉，彎下腰去親吻他的額頭、眉心、鼻梁，“要不要順便談點公事？烏姆裏奇告訴我們，魔法部監控了學校內外的通訊渠道，飛路網管理員——就是原本告密的那個秋的朋友的媽媽——會始終監視霍格沃茨裏的每一處爐火，除了她的。此外，調查行動組有權拆閱所有進出城堡的貓頭鷹郵件——放心，我們的人的郵件是我親自審查的，我保證沒看。然後，費爾奇負責——”“監視密道。”哈利不滿地扯了扯德拉科的衣角，“你什麽時候有的這種壞毛病，在調情的時候講公事？”

“我以為我們一直是這樣做的？”德拉科假裝驚訝的樣子，“這些和那些不能分開，不是麽？”

“當然可以分開！”哈利說，“如果你在上床的時候跟我說烏姆裏奇頒布新法令，我一定把你踹下去！私事和正事——”他突然住了嘴，看著笑瞇瞇的德拉科，一下子明白這家夥是在提醒自己要把私人情感在大腦封閉術前分離開。“我又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他撇著嘴踢了踢德拉科的小腿。德拉科笑著矮身抓住哈利的腳腕，順著往上撫摸並且慢慢增加力道。哈利不適應地後仰，越來越靠近斯內普的辦公桌。他的腿越擡越高，整個人幾乎是躺著了。突然，他感覺到一陣失重，下意識揪住了德拉科的衣領，兩個人一塊落入了一片冰冷的黑暗中。

“該死！”哈利驚恐地大叫了一聲，“是冥想盆——都怪你，馬爾福！”

“是你先要調情的！”德拉科拒絕接受指責。

“你也不是沒有想要扭曲上輩子這時候糟糕的相遇！”哈利在下墜中大聲喊。他們一起落到地面上，無暇觀察多年前的禮堂和O.W.Ls考試現場。哈利扔給自己一個閉耳塞聽，拽著德拉科坐下，鴕鳥一樣鉆進他的袍子裏，拉長聲音喊：“我什麽都沒聽——什麽都沒看——”德拉科被這聲音震得耳朵發痛，他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坐在年輕的斯內普的桌子前，嚇了一跳。他試圖站起來，看得更仔細一些，但是哈利拽住了他。哈利擡起頭，封閉了自己耳朵的救世主特別大聲地告訴德拉科：“你也不許看！”

德拉科滿頭霧水地把哈利按回懷裏，然後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他的頸窩。

不看就不看唄。

德拉科在心裏嘀咕。

反正我還有耳朵。

德拉科仔細傾聽羽毛筆的沙沙聲，突然，年輕些的弗立維教授大聲地宣布“還有五分鐘”，嚇了他一跳。他試圖擡起腦袋，但是哈利掙紮出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無奈，德拉科只好繼續貼著哈利的脖子，感覺頸動脈的跳動。接著，他聽到了椅子挪動的聲音，猜測五分鐘到了，考試要結束了。果然，弗立維的聲音再次響起，宣布考試停止。德拉科聽到一些騷亂的聲音，是弗立維被卷子撞倒又被扶起，氣喘籲籲地道謝。接著，更多的嘈雜，收拾紙筆、書包，離開禮堂……嘈雜的腳步後又寂靜了一會兒，最後的腳步聲響起，是弗立維教授收好試卷離開。禮堂門關上了，一片寂靜中德拉科感受哈利的呼吸輕撫著自己的胸膛，微微眨眼，睫毛掃過哈利的肌膚，稍側頭就能看到誘人的脖頸。他感覺自己不合時宜的牡鹿亂撞在心頭，舔了下嘴唇，舌尖觸碰到哈利，叫他躲了一下。

——這是空無一人的禮堂。

——這是斯內普教授的記憶。

德拉科撇撇嘴，試圖把哈利推開一點，但是哈利更緊地鉆進他的懷裏。德拉科茫然極了，不知道斯內普的冥想盆裏到底有什麽不能看不能聽的。他想他會知道答案，在之後他可以問問哈利——身體突然一輕，德拉科感覺自己在上升。不一會兒，他和哈利一起落到了地下教室的石頭地板上。

十幾分鐘前斯內普趕到五樓那個卡住了西奧多·諾特的馬桶，沒費多大功夫就把他搞了出來。西奧多·諾特沒受什麽傷害，就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斯內普問了他幾遍為什麽在這兒，可他一個詞都不說，只是一直搖頭。他最後只好叫克拉布和高爾——顯然是德拉科叫他們留在這兒——帶諾特去醫院，自己匆匆返回辦公室，準備繼續德拉科的大腦封閉術課程。可當他踏入辦公室，辦公室裏沒有波特也沒有德拉科。他起初以為是兩個孩子先回去了，但是接著，他看到冥想盆中自己的記憶泛著漣漪。沒有多想，斯內普進入了記憶。他本以為波特會拽著德拉科在他的記憶裏追尋詹姆·波特的腳步，但是沒有。他落在禮堂裏，記憶裏那個考試的桌子前，波特恨不得整個縮進德拉科懷裏，德拉科的臉腦袋則緊緊貼著他的頸窩。

斯內普氣笑了，面部扭曲嘴角抽搐，忍住罵人的沖動，伸手把兩個男孩拽出冥想盆。

“你們到那裏去幹什麽？”他冷冷地問。

“我們什麽都沒幹什麽都沒看什麽都沒聽不是自己要進去的！”哈利太熟悉地下教室的石頭地板了，這段時間他往上面倒了不少回。一感覺到石頭地板的觸感，他立刻就解除了自己的閉耳塞聽，一刻不停地解釋起來。

斯內普冷著臉聽哈利解釋，在哈利說到這件事的開端是調情時眉頭緊皺。德拉科趕緊拽了哈利一把叫他閉嘴，說到：“我們非常抱歉，先生！但是您也看到，我們知道絕對不該肆意探查您的記憶——”“德拉科。”斯內普冷冷地說，“你已經很好地掌握大腦封閉術了，接下來，你負責教波特。”然後，不等兩個男孩發出異議，他一個咒語叫他們倒退出門外。“不會清空就別來找我，波特！”他嚴厲地說著，關上了門。地下教室一片安靜，門外德拉科茫然地眨眨眼，哈利垂頭耷腦地嘆氣，門裏，斯內普走到冥想盆前，看著旋轉的銀霧，良久才將它們放回自己的大腦。

“到底是怎麽了？”德拉科在離開地下教室的時候問。

“……那是斯內普教授的記憶。”哈利悶悶地說，“抱歉，我覺得我不該告訴你，我猜赫敏後來也沒有公開這些……總之，他不會願意叫別人知道這些事。”

“什麽事？”

“關於……你知道他和我父親關系不好？”哈利看都不看德拉科。

“我知道。”德拉科點點頭，“看他討厭你就知道了。”

“嗯——很好。”哈利甩甩腦袋，“總之，大體就是……他厭惡我父親的原因。”他站住腳，擡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一塊光斑，“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法喜歡我的父親，畢竟，在那段記憶裏，我是斯內普教授的位置。”

“什麽？”德拉科聽得雲裏霧裏的。

“沒什麽。”哈利搖搖頭，牽起德拉科的手，“我解決以後會告訴你……也許吧，畢竟斯內普教授……”他把德拉科的手拉到眼前端詳，半晌十指相扣，把自己撞了過去。

“謝謝你。”他說。

“謝我？”德拉科更加茫然了。

“對，謝謝你。”他說，“老實說，我以前因為這個懷疑我媽媽怎麽會喜歡我爸爸……但是看看你和我，看看我們現在，這是不用懷疑的事情。”

“你是說……你爸爸媽媽以前關系很糟糕麽？”德拉科試探地推測。

“我想，沒有比你和我好太多吧。”哈利苦笑了一下。他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沿著長長的走廊離開了。

之後的幾天裏，哈利一直琢磨這次該怎麽跟小天狼星和盧平展開談話。雙向鏡的碎片一直在他的口袋裏，他有幾次擺弄那個碎片甚至弄傷了手。

如果他曾經是為了斯內普和自己一樣被欺淩、在人群中被取笑的經歷滿心難過，那麽現在，在真正了解到斯內普以後，這種難過是加倍的。曾經關於這件事的談話畢竟太短暫，哈利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要怎麽說？如果他在談話中偏幫了斯內普，會不會叫小天狼星不高興，可是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麽能好像無所謂、或者不讓自己的理智偏頗一點呢？

哈利感覺自己的日子渾渾噩噩地過，如果不是金妮把覆活節彩蛋交給他，他甚至不知道覆活節到了。韋斯萊夫人寄來的包著牛皮紙的盒子顯然不像其他人的郵件那樣被打開過，上面貼著的過審查紙條上的字跡一看就是德拉科的。

“它勉勉強強通過了烏姆裏奇的新審查程序。”金妮把裝飾著小飛賊的彩蛋遞給哈利，“這個是你的。”

“謝謝。”哈利把彩蛋放在桌子上，往沙發裏縮了縮。金妮皺眉看了他一會兒，輕輕道：“我就直說了，哈利，你最近一點兒也不好。”

“什麽？有麽？”哈利目光躲閃了片刻，“對啦，訓練怎麽樣？”

“訓練結束了，傑克·斯勞珀用球棒打到了自己，羅恩送他去醫院了。”金妮說，“別岔開話題，哈利，你得……嗯……和德拉科談談怎麽樣？”

哈利抿著唇搖了搖頭。“我不能和他談這件事。”他苦惱地說，“他不是知情人——等等，我是不是承認我最近不好了？”

金妮微笑著點了點頭。

“哦，該死。”哈利挫敗地嘆了口氣，揉亂自己的頭發。但他很快意識到這個舉動多像這個年齡的時候的詹姆，又趕緊試圖讓頭發整齊一點。

“你到底是怎麽啦？”金妮柔聲問。

哈利看著金妮，這位不知道是自己前女友的前女友，也許現在仍然把一些關註放在自己的身上。不是暧昧的情愫，而是從童年延續下來的對故事書裏男孩的崇拜，這讓她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哈利看著金妮，想起她曾經給自己的全部支持，想起整個韋斯萊家給他的家庭溫暖。

“……我有事想跟小天狼星和盧平說。”他不自覺地開口求助了，“我不知道他會怎麽看待這件事……因為……嗯……他是錯誤的那一個。我們可能會爭吵……主要是我，我恐怕會很生氣，我現在想想確實很生氣……唉，我該怎麽辦？”

“你是要說什麽呀？”金妮好像好奇地問，“你要和德拉科訂婚了麽？”

“什麽？當然不！”哈利吃驚地說。

“那你怕什麽呀？”金妮輕快地說，“還有什麽能比德拉科終於徹底拐跑你更能叫小天狼星生氣？”她指了指哈利這幾天被雙向鏡劃傷了好幾次的手，“你手上握著工具呢，哈利，你要去說。萬事開頭難，開了口就好了。你為什麽要害怕爭吵呢？爭吵有時也會解決問題呀。你和德拉科之前一直順風順水，暑假裏不也吵了一架？”

“那個是——”“不要‘那個是’。”金妮嚴肅地說，“我肯定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了，你不能想著自己消化解決一些問題——我最後鼓勵你一次啦，小天狼星難道會為了他的錯誤而生你的氣？你覺得他是無理取鬧的人？”

——“現在我並沒有為自己這麽做感到自豪。”

哈利想起小天狼星曾經說過的話。金妮站起來離開了，哈利看到科林在不遠處對她招手……他把雙向鏡的碎片掏出來放在手裏，下定決心要在就業咨詢結束以後以討論職業為由聯系小天狼星。他的問題是，為什麽詹姆和小天狼星——僅憑那段記憶裏展現的——欺淩者能夠理直氣壯地憎恨被欺淩的人呢？

--上一章忘記說級長給學院扣分的問題。

原著裏，二年級珀西曾給格蘭芬多扣五分，《鳳凰社》中羅恩卻級長不能給學院扣分。我沒有查到這方面詳細的解釋，個人推斷級長擁有給本學院扣分的權利，調查行動組將這個權力擴大到跨學院扣分，然後原本是級長的德拉科額外有加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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